摊破浣溪沙·揉破黄金万点轻鉴赏

原文

揉破黄金万点轻。剪成碧玉叶层层。风度精神如彦辅,大鲜明。(大一作:太)

梅蕊重重何俗甚,丁香千结苦粗生。熏透愁人千里梦,却无情。

赏析

  这是一首咏词。咏而志不在,只是借形、态、性以挥发开去,抒引出词人胸中的万千感慨

  上片伊始“揉破黄金万点轻,剪成碧玉叶层层”两句,便如抖开了一幅令人心醉神迷的画卷,那黄金揉破后化成的米粒状的万点耀眼金,那碧玉剪出重重叠叠的千层翠叶,若非清香流溢追魂十里的月中丹桂,更无别可堪比拟。桂朵娇小无比,自不以妖艳丰满取胜,作者紧紧抓住的是它的金玉之质。笔触显得深刻、自然、贴切、生动。“轻”与“重”是相对的,作为黄金无疑是重的,但能揉而破之化为飞入翠叶丛中的万点黄,不论在事实上还是感觉上都是轻柔的。

  接下来笔锋倏然跳出,来了句“精神如彦辅,太鲜明”,从到人、由此及彼,这既把金玉其质的桂点活了,也把彦辅其人的精神点活了。彦辅,是西晋末年被后人称为“中朝名士”的乐广的表字;因其官至尚书令,故又史称“乐令”。据史传记载:乐广为人“神姿朗彻”、“性冲约”、“寡嗜欲”,被时人誉为“此人之水镜也,见之莹然,若披云雾而青天也”。于此可见乐彦辅之倜傥非常。然而词人对历史名人乐广之所以崇敬有加,恐怕是离不开时代的原因:当时正值北宋、南宋交替的乱世,恰像乐广之处于西晋末年一样,乐广能在“世道多虞,朝章紊乱”之际,做到“清己中立,任诚保素”,无疑地这便是身处季世的词人所遵奉的做人标则。若此,则清照将桂比人、将人拟桂,便在情理之中了。“太鲜明”三字是褒扬之词,不论是中仙品──桂子,还是“人之水镜”──乐彦辅,都有着十分鲜明的个性。

  下片起始也和上片一样,是一副对句“梅蕊重重何俗甚,丁香千结苦麄生”。寒梅、丁香均为芳香科植物,为世人所深爱。尤其是傲霜凌的梅更是中之佼佼者,清照笔下原亦不乏咏梅佳句,如“里已知春信至”、“香脸半开娇旖旎”、“莫辞醉,此不与群比”(《渔家傲》)、“良宵淡月,疏影更流”(《满庭芳》)等,竟以“俗”、“粗”加之呢。应是缘于有所“感”而产生的一种情。即如欢乐的人看见周围的一切都闪着使人愉悦的光环,而被愁苦笼罩的人即使看到平素喜爱之物,也会撩起如云涌起理而还乱的愁绪。更词人在这里又采用了抑彼而扬此的手法,明贬梅与丁香的“粗”、“俗”,暗誉丹桂之清、雅,以达到更加鲜明主题的目的。

  结尾句“熏透愁人千里梦,却无情”,终于点出个“愁”字来。这两句语意自然十分明了,其未点透处却是词人含嗔带斥地指责的对象,不外桂与梅和丁香之间,虽皆可诠释得通,如以作者的明贬暗誉的手法来看,这里指的该是金玉叶的桂。这个结尾,似是词人谓桂子:我是如此执着地倾心于你质地高雅、不媚不俗,而你却竟以沁人的馥香惊扰了我的千里梦,却也太无情了。

  该词写作特点上片侧重正面描写桂质地之美,从形到神、由表及里,表现出贵而不俗、月朗清的神韵,重在精神气质;下片则运用对比手法,进一步衬托桂的高雅,重在随感,带有较为浓郁的主观感受。上下合璧,借抒情,便成了一篇回味无穷的小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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